以前农村烧水或烤火用的煤炉,其外层通常由一圈铁皮围着。
在我很小的时候,村里的小超市允许用砖头和完整的瓦片换零食吃。
路边如果有拉砖头的车经过,总会有小屁孩偷偷趴上车,顺几块砖头下来。之后的时间里,又有了其它换零食的工具,比如去各个村子捡酒瓶,甚至打烂的玻璃瓶碎片也有人收。
但不可能每天都有拉砖的经过,每天都出去捡瓶子也不是办法。
小孩子虽小,不懂事,但懂吃。走捷径貌似也是人这种生物的本能,冒险也不自觉。
有一次,我也不知从中了什么邪,直到邻居找到我家,我才意识到,我把邻居家废弃炉子上的铁片拿到了自己家。我大概知道,卖废铁能得更多钱。
这是我记忆最早的「偷人」。当然,人不可能只犯错一次,「偷」也是。
第二次,是某一年西瓜收成的季节。
我的家乡除了种稻子、小麦,西瓜和酥瓜也是有的。
家往东走,是一片另一个庄子的庄稼地,围着庄稼地的是条小河。
那天,伙伴们一起去小河边掏龙虾 ——现在的人可能想像不到,在我小时候,小河边有很多龙虾打的洞,如果早晨去的早,还可以看到很多虾在洞前侧着身子睡觉—— 走了一段路也累了,外加天热,忍不住就和地里露头的瓜对上了眼。大家没做长久的寻思,扭了几个就跑。
其实每家瓜农都会在瓜地的某一头用木桩搭一个悬空的床,住在那里防贼。我们这一跑,人家也就轻易发现了。
最终的结局是,部分伙伴跑掉了,部分被捉了回来,我是不幸的后者。而实际上我并没有扭人家的瓜。
你们是一伙的,你就要分担他们的「罪」。
这下一次偷,要等很多年之后,主宾也做了变换。
我因为一些原因从学校退学,背个包就去了宁波打工。
工作的第一周,我借了同事的自行车去办当地的手机卡,那时的话费还有长途与短途之分,办卡自然是为了省钱。
办完卡出来,发现自行车没了。问客服怎么回事,客服问我车没锁吗。我就又跑出去四处张望了一翻,车早无踪迹。
之后我又生气地质问了客服,问他为什么不提醒我附近小偷多。
这也已经是10年前的事了,我也不记得自己的话语中有多少发火的成份。
这是我第一次被偷,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意识到,我居住的世界中有「贼」。
为什么要写这些?因为这两天看到了大学生偷外卖的新闻,同时,也看到了下面这张图:
一个社会能对偷窃行为谴责固然是好事,说明大家还有呐喊的冲动;但一个社会如果能让偷窃者转变为体面的感恩者,我们的生活环境是不是会变得更好?